我在梦里遇见了一个人

她跑过一间漆黑的音乐厅，座位上的无名人物离得太远以至于无法辨认，令人毛骨悚然的蓝光从四面八方射出。

观众训练有素，表现得很好。没有窃窃私语，没有手机的亮光，没有孩子哭吵打闹。完美的寂静迎接着巴赫的弦乐。琵琶开始演奏，但事实证明，古典吉他更适合这个曲调。

除此之外唯一的声音是小圆奔跑时的脚步声，她穿着粉红色的光之美少女服装，箭在弦上。

她不想让自己太显眼。她想要的只是找到…… 某人。但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，与此同时，她准备尽可能多地发射箭矢。

轮子不知从何而来。巨大的纺车，生锈的铁片，就像从废弃的古董火车上撕下来的东西。小圆开火，两、三、五道玫瑰色能量箭，压在她身上的那道光芒在压碎她之前就爆炸了。周围还有其他人形，穿着飘逸服装的女孩，武器碰撞的叮当声，但她什么都看不见，而且梦境的规则意味着她不能只是转过头。

她认为她从眼角看到了一名吉他手。（“Holger” 一个名字在她脑海中出现。）还有另一个剪影，看起来更大，离她更近，似乎在哪见过 —— 他一直在拉小提琴……

更多的轮子。还有剪纸形式的使魔，可怕的娃娃，就像一个疯狂的孩子的涂鸦（“Klarissa”）。小圆不断地射出能量箭同时变化着位置，直到她的手臂酸痛，被她自己用丝带包裹的樱桃红鞋子绊倒。

就在她认为自己已经度过了最糟糕的环节时，魔女巍然屹立。

它像在水下潜泳一样，披风流动，鳞片闪闪发光。生锈的盔甲发出叮当声和呻吟声；它曾有一双可以辨认的手，其中一只拿有一把闪闪发光的宝剑，这比四个小圆加起来还要长。在小圆和怪物之间的地板上雕刻着一系列她手掌大小的蚀刻 —— 有那么一瞬间，她认为它们是英语单词。不，它们是某种神秘的语言，字母的样式像音符。

“沙耶香！” 她尖叫着，虽然它可能只被自己听见。“沙耶香，救救我！”

沙耶香来晚了。如果她能听到。如果她甚至在范围内。

一道寒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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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月 20 日

星期三

黑暗中，小圆喘着粗气醒来。

起初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—— 除了她能听到沙耶香的呼吸声，这意味着要过夜，或者其他安全的地方。然后她认出了银色时钟和关闭的笔记本电脑侧面的灯光，空气的沉重感和她已开始习惯的陈旧气味。

那么，还算有点安全。至少比她的噩梦更安全。还是有沙耶香在她身边。

小圆翻了个身，手臂环在沙耶香的胸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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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圆从床上下来时沙耶香动了动，尽管她看得出来小圆尽可能地温柔。她闭着眼睛，假装还在做梦。没必要让小圆知道她的温柔已经白费了。

大约一分钟后，水雾从浴室里传来。现在该起床了吧？的确，她的腿仍然不能动弹，此外，她还头疼，而且由于前一天晚上的抽泣，她的眼睛周围浮肿疼痛。但她可以解决这个问题。这就是魔法的用途，对吧？如果她不振作起来解决问题，她就是在偷懒，做无用功，浪费空间和资源……

…… 但重点是什么？即便是在她身体健康的时候，她还能做些什么她还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呢？

让自己专心，让自己忙得无法思考别的…… 关于这一切……

她静静地躺着，陷入一种缓慢而沉重的思绪，直到小圆从浴室里出来。她的眼睛不知不觉睁开了，直到小圆说：“哦！你醒了！” 她把朋友的休闲装拿进来，湿润的深粉色头发被一条毛巾拧干。

“嗨，” 她轻声说。“你看起来还不错。”

小圆变得和她的头发一样红润。“谢谢，你还好吗？”

沙耶香苦着脸。“不好。”

“哦！” 小圆叫道。“你当然不舒服，我太傻了…… 你需要什么吗？水？食物？”

“不好，” 沙耶香重复道，“但也没那么糟糕。”

一个快垮掉的，焦虑的微笑。“哦，好！”

“而且…… 我可以治愈自己。” 光是这么说，就让人厌烦，仿佛能把他们从黑暗的地坑里拽出来似的。但如果她连这些话都不说，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。“如果你想让我起床，我马上就起 ——”

“不！” 小圆立刻说道。“不，沙耶香，不用。你在床上休息，不然我…… 我就坐在你身上！”

沙耶香盯着她看了很久，然后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。也许，当你这么说的时候 —— 即使是这样傻乎乎的话 —— 我也能听进去。

当小圆意识到沙耶香并没有在嘲笑她时，她感到轻松了一些。“你休息的时候，我会试着打扫一下房间，” 她说。“我放点音乐，你有什么想听的吗？”

“嗯……” 沙耶香努力回忆笔记本电脑的音乐文件夹。从她的 iPod 中取出的稀有专辑历历在目，但其余的都非常模糊。“除了小提琴曲。”

小圆并没有把惊讶表现出来。“嘿，沙耶香？” 她一边点击文件夹一边问道。“这个问题可能比较奇怪，但你认识吉他手吗？”

沙耶香即使处在睡梦中也能回答。“日本没有很多古典吉他手，” 她说，尽管她已经筋疲力尽，但这些话还是顺口而出。“山下和仁（Yamashita Kazuhito）是最有名的…… 我有他改编的斯特拉文斯基（Stravinsky），还有他与伦敦爱乐乐团合作的一场音乐会的录音，但我从未见过他本人。”

“所以你和任何一名吉他手都不是朋友，或者别的。”

“不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？你问这个干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，” 小圆说，一首深情的火星玲子（Mars Reiko）情歌从扬声器中响起。“我在梦里遇见了一个人，或者别的什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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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耶香一边听着音乐，一边深吸一口气，开始工作。

她从沾满血迹的床单开始，把它拿到浴缸里，把除了几个没有沾染的角落以外的所有部分都浸入冷水中。她们快把肥皂用完了，所以她决定先暂时把它放在那。无论如何，第一轮显得没有必要：当小圆擦洗纺织物的褶皱时，暗红色的水从它上面流过。

你不能娇气，她告诉自己，每当她再次想起小焰被刺的画面时，小焰的鲜血就会溅到沙耶香的手上，溅到她的胸前。你无法解决这个问题。现在不能。因此，专心致志，尽你所能做到更好。

自从沙耶香和她一起被安置在这里之后，母亲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安慰过她。现在小圆听到了，不是她的想象，而是一段回忆：别担心，小圆，几乎每个女孩都会遇到这种情况。它们很容易洗掉的，明白吗？只需使用一点漂白剂或氨水。但是你要绝对确保通风良好……

小圆差点笑出声来。即使小焰能以不可能的慷慨继续为她提供几乎任何她想要的东西，但外出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
你可以在水中加入少量盐或小苏打，她妈妈曾说过。如果这些也没有，冷水本身也是非常有效的。但记住，绝对不要用热水。

她打开水龙头。床单可能再也不会复原了，但是流进下水道里的水现在明显更清澈了。

那是我坚强、足智多谋的女孩，母亲的声音赞许道，小圆分不清那是记忆、想象，还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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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应该也来帮忙，” 沙耶香说，没有太多的信心，因为小圆用湿布擦去石头上结痂的血迹。她把地毯折叠起来堆在角落里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
“你应该休息，” 小圆反驳道。“你想洗澡吗？还是先用浴缸？”

她没有。于是小圆又把特制的毛巾泡进水里。她回来时没有打扫，而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薄饼，放在床上。

“很冰，” 她咬了一口后说，“但味道不错。你准备好吃午饭了吗？”

沙耶香试图弄清楚她是否饿了，她只感到一片空白。“是午饭时间吗？”

“如果你饿了，那就是午饭时间。” 小圆简单地说道。她看了沙耶香的脸片刻，又补充道：“沙耶香，我想你该吃饭了。”

一名骑士，哪怕是一个再无用的骑士，也很难拒绝她夫人的命令。“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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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她把滴水的床单挂在杆子上的时候，小圆觉得有一个阴影在她的脑海中掠过，就像太阳下的一朵乌云。小圆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钟。她的直觉很好：两分钟后小焰就会按时探监。

小圆花了一点时间用肥皂洗手，并回顾了她已经做了多少事。还有很多清洁要做，但至少在她看来，地板一尘不染。与此同时，她还软硬并施让沙耶香咽下了半张薄饼和一杯水。沙耶香又睡着了。

电脑已切换到法国的、德国的、意大利的、希腊的交响乐：斯特拉文斯基、李斯特（Franz Liszt）、芝加哥交响乐团、伦敦爱乐乐团的作品。据小圆所知，它们都与神话人物有关：但丁、浮士德、梅菲斯特、普罗米修斯、珀耳塞福涅。

小圆轻轻摇晃沙耶香。“她来了。”

沙耶香醒了。她甚至设法坐了起来。

但是小焰没有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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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焰迟到了 5 分钟：

“她只迟到过一次。” 沙耶香的头靠在小圆的腿上，后者用湿漉漉的梳子梳理前者纠缠的头发。“那是她带你进来的那天。所以只有当她有真正严重的事情要处理时才会迟到，你明白吗？”

“我对她来说并不严重，” 沙耶香说。“即使我全副武装，直奔这里…… 我对她也不是威胁。” 她呼吸急促，焦虑占据了她的头脑。“她这么容易就抓到了我。甚至不知道是她……”

“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原因吗？” 小圆小声问道。“让她再次将你视为威胁？”

沙耶香缓慢而用力呼吸着稀薄的空气。在绝望的嘶吼中被逼自白：“我讨厌我还活着只是因为她可怜我。”

小圆用力咽喉咙里的肿块。答案应该是不言而喻的，她仍会这么说。“我喜欢你还活着，我不在乎原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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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焰迟到了 13 分钟：

跪在地上，脸埋进小圆的腿，沙耶香颤抖着。“小圆…… 如果我们没有食物了，我……”

“我们不会的。”

“可是如果……！”

“我们还有很多，” 小圆坚定地说。“而且我们还有充足的淡水，这更重要。她不会让我们饿死的。”

小焰的疯狂是有作法的，不管它陷得有多深。不管怎样，她仍然能够相信这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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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焰迟到了 26 分钟：

“这是我的错，” 沙耶香低声说。“她在惩罚我，还连累了你。”
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 小圆把沙耶香湿漉漉的蓝色头发掖在肩上，还用手指戳她紧绷的背。沙耶香怎么会这么容易对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说这些话？“如果她一开始没有把我们关在这里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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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焰迟到了 54 分钟：

“我们应该吃点草莓，” 小圆看了一遍冰箱后决定。“我们可以节省大部分食物，但它们很快就会变质。”

沙耶香坐了起来，理了理头发，接过小圆为她洗过的盘子。她拿起一颗草莓，凝视着它。“我想知道我父母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
“他们一定很担心，” 小圆说，然后沉默了下来，给沙耶香回应的时间。这是沙耶香第一次停下来想她的父母，还是她一直担心他们，但现在才向小圆敞开心扉？

“大概吧。” 沙耶香回答完，便放下了话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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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连环绑架者，” 沙耶香后来说，当小圆停止计算时间并开始打扫时。“他们会觉得有些人对见泷原的校服有好感，或者别的什么。我敢打赌，警察已经派人监视学校，保证其他学生的安全。”

“那是有道理的，” 小圆同意道。“我希望他们这样做。”

“我希望仁美没事，” 沙耶香补充道。

“我也是。”

沙耶香又沉默了很久。“晓美好像告诉过你，如果她死了会自动打电话给她认识的人…… 她有没有说那会需要多长时间？”

“我不记得了，” 小圆承认道。

沙耶香闭上了眼睛。“好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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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在淋浴杆上的床单已经干了，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。晚上睡觉前，沙耶香依靠在小圆身上，一瘸一拐地走过去，解开腿上的绷带，冲洗干净。

她恢复得很快，比正常人还快。伤口已经被一个难看的锯齿状疤痕所取代，虽然她的腿还有瘀伤，但它并没有溃烂，而且她的脚趾也可以活动。子弹仍插在她的腿里，也许在骨头碎片周围 —— 她不能确定。她自己的身体，她不知道它正在做些什么。

让小圆把她带回床上，这会她的自尊心变得更为沉重，但如果她以最后的魔力为代价治愈她的腿，情况将无限地恶化。但最起码她能在不让小圆看到的情况下再次将她的腿包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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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知道麻美是否知道，” 沙耶香在黑暗中说道。

“我不知道，” 小圆承认。这次她是横在沙耶香身上的人。枪伤不利于拥抱。“小焰说她们不能成为朋友，但她永远不会告诉我为什么。”

“她与丘比永远是好朋友（BFF），” 沙耶香喃喃地说。“而且丘比一定知道。小圆，答应我你会远离它，远离它，好吗？”

“我保证。” 小圆决定不指出小焰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把她关起来了，因为确信她不会，或者不能。“只是…… 沙耶香，我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。”

沙耶香微微一笑，告诉了她。

小圆脑海中那可怕的巨大深山的形象被抹去，她睡着了，想象着各种可爱的毛绒猫兔，红宝石眼睛以及长长的耳朵悬着的金色戒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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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跑过一间漆黑的舞厅，人影在地板上飘荡，脚步轻得听不见，诡异的红光从四面八方射出。

传来一阵音乐，但它是不和谐的尖叫声，受折磨的猫或饱经风霜的小提琴的哀号。小圆想要跑，但又跑不掉，捂着耳朵，带起弓，咬牙忍住了。

金属刀片不知从何而来。巨大的镰刀，各种形状、长度和样式，被溅上深红色的污渍。那些想念小圆或者小圆想念的人被撕裂了剪影，更多的血被喷洒在地板上；她滑倒，跌跌撞撞，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，箭在弦上。她看不到她的任何战友，甚至在叮当声和哀号声中都听不到她们的声音。她所能做的就是祈祷她们不会在她找到她要找的人之前牺牲。

当她爬上楼梯时，小圆看到了另一个人影，在猩红色的光芒映衬下，她又大又熟悉。一个女人，独自跳舞。（“Persephone”）

在她有时间思考之前，魔女巍然屹立。

它像不死生物一样移动，缓慢而笨重，披风像一块破破烂烂的裹尸布。生锈的盔甲发出叮当声和呻吟声；它曾有一双可以辨认的手，手套上沾满了血迹，其中一只紧握着一把闪亮的匕首，和小圆本人一样高。在小圆和怪物之间的地板上雕刻着一系列她手掌大小的蚀刻 —— 她试图说出 “GRUOCH INGEN BOITE①”，但即使在它们融入神秘字母表之前，她也无法识别任何单词像音符的字母。

“沙耶香！” 她尖叫着，虽然它可能只被自己听见。“沙耶香，救救我！”

沙耶香来晚了。如果她能听到。如果她甚至在范围内。

一道寒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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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月 21 日
星期四

这一次，她醒来时满头大汗，泪水在她的脸颊上滴落。

魔女。她的梦是与魔女的战斗，细节太清晰，太真实了，不是她的潜意识凭空捏造出来的。但与她并肩作战的人，值得被铭记的人，勇敢、忠诚和真实的人 —— 她甚至无法想象出来。她怎么了？

我是对未来有预感，还是想起了从未发生过的事情？

她踉踉跄跄地走进浴室。头顶的灯关着；她已经记住了她们的小空间，她们可以在漆黑的环境中行走，甚至可以在睡梦中跳舞，并且不会错过任何一步。

但等到她干涩的喉咙里被泼了一口水，她便足够清醒了，舞厅里满是血迹的刀子的生动场景已经褪去，这个看似深奥的问题现在听起来很荒谬。小圆做了噩梦，仅此而已。她的大脑正在接受她所看到的小焰濒临死亡的情景，并用乌特纳（Utena）超现实主义的意象和美少女战士的可怕恐怖来模拟自己的版本……

—— 很抱歉我们之前被切断了，小圆。——

小圆用双手捂住嘴巴以抑制尖叫。是、是你！

—— 是我。我知道在你们的文化中，谈话突然结束是不礼貌的。不幸的是，我刚才…… 不太方便。晓美焰如此严格地保护你的位置是故意的还是偶然的？——

故意，小圆想。肯定是故意的。你能超越她吗？

—— 她目前并没有在靠近我的方向巡逻 —— 孵化者说。丘比，那个毛茸茸的白色吉祥物，据小圆所知，它可能什么都不懂，也可能是这一连窜事件的主谋。—— 她确实有一个令人惊讶的复杂防御系统，具有我以前在青少年人类身上从未体验过的战术。但是，如果你有理由想见我一面，我相信我可以绕过它。例如，你决定了一个愿望？——

小圆现在完全清醒了，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。我没有愿望…… 但是，孵化者，她回答说，我有一个计划。你能配合我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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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沙耶香，醒醒！”

沙耶香很难不醒来，小圆摇得非常用力。“咦……？”

“我需要你听我说，按照我说的去做，好吗？” 小圆说，像沙耶香从未见过的那样强烈而坚定。“这真的非常重要。即使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奇怪或没有意义，我也需要你相信我。”

“当然，” 沙耶香说。她当然会。如果她在这种状态下能做些什么让她对小圆更有用的话，她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呢？

小圆露出了鼓舞性的笑容。“太好了！你要去洗手间吗？不用，没关系，你还是去吧。来吧，我扶你起来。”

沙耶香重重地靠在门框上，小圆已经穿好衣服，将头发丝带解下来：将一条天蓝色的丝带和粉红色丝带的一半拧在一起，另一半含在嘴里。

她对着沙耶香鼓励地笑了笑，从唇间取出丝带，说道：“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要怀疑或生气或困惑还是别的，只需要行动起来，就像你认为的一切都很棒。”

沙耶香不知道她在说什么，只能点点头。

然后砰的一声 —— 很近 —— 就在她旁边，也许，但不，那只是墙……

…… 然后是通风管的格栅，她在很久以前费力地拧下的那个螺丝钉似乎是上辈子的遗物，它整齐地弹出来，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。

—— 原来你来过这里，美树沙耶香 —— 丘比在两人的脑海中说道，嘴里叼着沙耶香的灵魂宝石，高兴地跳进了房间。

译注：① [Gruoch ingen Boite]：是苏格兰女王，因是麦克白(Macbeth)的妻子而闻名。也在众多文学作品中出现